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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 笙歌
date: 2016-04-09 21:56:18
categories:
- 男生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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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苏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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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笙歌来找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阳光被窗帘挡在窗外,听到门铃的时候我杀人全家的心都有,本想装死就这么逃过去,却耐不住杜笙歌太执着。
  蓬头垢面外加睡眼蒙眬状态的我打开门,门口正是帅气光波能把人眼闪瞎的杜笙歌,嘴角还撇着风轻云淡的笑容。
  “有事没事我都不欢迎你。”才要关门继续去做春秋梦,就听门口的杜笙歌好死不死道:“你没穿内衣。”
  微微一愣,我瞬间清醒了!以为自己走光了匆忙去看,一低头才发觉又上当了,抬头再看杜笙歌——一样都是夜猫子,一样都是吃这碗饭的,人家的小皮肤怎么就这么吹弹可破,一掐都能出水呢?说二十六谁信,谁信!可怜我不过二十一岁,这张沧桑的脸却跟一本长篇小说一样,布满了血与泪。
  一笑,把手里买好的午饭悬在我面前,杜笙歌道:“该起来了,都几点了。”说罢理都不理我,强行进了我纯洁无暇的小窝。
  自从老孟同志带着林女士到小山沟里面寻找闲云野鹤的日子之后,家就被我霸占了,一个没有正常的女人家,可想而知会乱成什么样子。
  杜笙歌皱着眉头,把桌子上杂七杂八的染料都扔进垃圾桶才回头看着我道:“你这样,在死屋里半年估计都没人能发觉。”
  “放屁,本美女身体健康,哪有那么容易死。”说罢也不管杜笙歌能在屋子里找到什么,转身回卧室换衣服。
  再出来的时候,笙歌兄已把沙发附近三尺的地方收拾得干干净净,而手里正拿着我的昨晚熬夜画好的画稿。
  我是个画插画的,按老孟同志的话说,就是活这么大也找不到个正经的出路,只能把小时候上兴趣班的那点底子拿出来混饭吃。好在当年学画画的时候我底子不错,所以我画了两三年也小有名气。
  用毛巾擦着脸,我冲杜笙歌吼道:“怎么样,有什么不满意的快说,省得老娘改来改去。”
  “没有,挺好……”
  杜笙歌是圈子里有名的舌毒加眼毒,他说挺好就代表真的挺好,因为杜笙歌一句挺好,我嗨皮地刷着牙,直到坐在沙发上的杜笙歌又道:“不过书的封面已经决定用陆之年的了。毕竟他新获奖嘛,名气……”
  杜笙歌往后的话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就好像那一嘴牙膏沫子不仅仅堵住了嘴,还把耳朵堵上了。
  然后,眼前冰冷惨白透着一股消毒水味道的洗漱间突然光影交错,变得旖旎起来,似乎时光一瞬就回到了我初遇陆之年的那一刻。
  
  我第一次见陆之年,还是因为杜笙歌,那时候我才高中毕业,而大我三岁的陆之年却已经开始为固定的杂志社画插画了,画集也出了几本,可谓前途不可限量,说真的那时候之所以能见到陆之年,还是因为我是他忠实的粉丝。从高一开始看他的插画,到因为喜欢自己开始画,说是陆之年带我上的这条贼船也不为过,高三那年因为太想见这个梦中的偶像,我无赖地要杜笙歌带我去见陆之年。耐不住我死皮赖脸外加死咬不放,杜笙歌终于在一个漫画圈的年会上把我叫了出来。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陆之年,年会开始半天,我才在杜笙歌的指引下找到他的身影,那时候坐在角落里的少年,眉眼精致,头发在光影下都泛着璀璨的金色。我看陆之年看得认真,看不下去的杜笙歌吼我:“再看口水都流出来了,待会儿走的时候我给你介绍一下。”
  “杜笙歌,要不要这么好?”说着便把杜笙歌抱住,爱得就差亲上一口。
  
  感觉到有人在推我,咬着牙刷回头的时候就见杜笙歌一张阎王脸,好像我欠了他多少钱一样。吐出嘴里的牙膏沫子,我道:“用就用呗,当初画的时候也说了,凭实力竞争。”
  “你明白就好。”没说别的,杜笙歌从洗漱间退了出去。
  而我依旧刷牙,只是眸子却定在了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尽管刚刚受了打击,但是和帅哥吃饭总不能一脸被后妈虐待长大的样子吧。
### 2
  跟着杜笙歌坐在幸福小馆喝咖啡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钟,窗外的空气已经开始变得凛冽,黑暗即将破云而出,我颇有感怀的看着窗外,而杜笙歌则以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我,眼神带着他内心传达的中心思想:我鄙视你。毕竟现在的孟云谷,和刚刚在家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漂亮的雪纺,打理得颇为精致的长发,一颦一笑极尽温婉。记得第一次见我这样,杜笙歌愣了半天才道:“考什么美院,考表演去吧,就您这道行不出三年,必定标准花瓶女明星,实打实的票房毒药。”
  那时候不过十八的我,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得后槽牙都出来了:“我才不,考上美院是我毕生的梦想。”没人知道,十八岁那年的春天,我还没见到陆之年的时候,就已经因为他的画,喜欢上了这个笔调敏感,每一张画都能读到他心的少年。那年夏天我如愿考上美院,也在求了杜笙歌好久之后见了陆之年第一面,记得第一次和陆之年说话,陆之年笑得雅致,就仿若一张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初见那天,并没什么刻骨铭心的意外事件,或者各种八卦狗血的镜头,杜笙歌把我介绍给他,他只一笑,伸过手道:“陆之年。”
  而我一愣,去握他的手:“孟云谷。”那是我第一次握陆之年的手,他消瘦的指尖因为经常画画带着薄薄的茧,只是他的手掌却厚得让人觉得温暖。那个招呼之后,他被人叫走,而我却看着自己的手发呆,其实爱上一个人真的不用那么多生离死别,那么多凄凄惨惨,一个招呼,一个笑容足矣。
  
  感觉被杜笙歌踹了一脚,我从回忆中回过神,而杜笙歌已经站了起来,随着他看的方向看去,一个巨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巨人走到杜笙歌的面前时,我也赶忙站了起来,杜笙歌介绍道:“这是一度文化的张勋,这是云谷,《织梦》的作者。”
  淡淡一笑,我后槽牙咬得紧紧的就差对着杜笙歌吼上一句:你丫什么审美,帅哥,他哪帅?
  这次之所以出门,是因为杜笙歌为我介绍了一个大生意,出画集。出道三年,我的作品并不算多,但好在有些自己的风格,渐渐也被大众接纳,只是给各种杂志的配图极为分散,后来有读者就来抱怨,为什么不出画集?
  做图书,漫画这行,最重要的就是以各种办法来满足读者的要求,就这样,我的画集被排上日程。
  但是出画集,对我来说,最深刻的意义不是人生的里程碑,也不是一段时间的总结,而是下个月终于有肉吃了。
  那天,在幸福小馆谈的事情,因为杜笙歌的铁齿极为顺利,很有点江山一片大好的意思。最终,号称圈子里最为严苛的一度的编辑张勋败下阵来,答应了杜笙歌所有的要求。谈完正事,他们俩就开始闲聊最近几本大卖的画集,其中陆之年的名字被多次提及。也难怪,毕业之后陆之年在这一行混的风生水起,找他画的人多不胜数,那样的他,与如今的我就像两个世界的人。
  张勋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之后了,原本我以为今天合作愉快,晚上会和杜笙歌去大吃一顿以示庆贺。却怎么也没想到送张勋离开的时候我会遇见陆之年。如果老天注定要我在这样的时候遇见陆之年也罢,可是为什么弄个我最不待见的女人当赠品。
  那天就像想的一样,再见杜笙歌和陆之年打着招呼,两人之间的热情程度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和杜笙歌寒暄完之后,陆之年才把眸子定在我身上道:语调依旧淡淡的道:“听说要出画集了,恭喜,有要帮忙的尽管说。”
  “行啊,不过您这大忙人,我怕我找您,您也没时间。”我口气里充满火药味。
  听我又要犯轴,烂好人杜笙歌道:“怎么着,晚上哪吃去,不如一起?”
  “好啊,之年就一起吧,反正我们两个吃也怪寂寞的,云谷,你不介意吧?”
  介意,我太介意了,介意的恨不得把他们两个千刀万剐,但是杜笙歌说得好,这年头在道上混混的就是个喜怒不溢于言表,所以即使心里恨得牙痒痒,脸上却是一副春暖花开的表情:“介意,怎么会介意,哦,杜笙歌,你也不介意吧。”
  被我眼神一扫,杜笙歌淡定的点头道:“不介意,我做东想吃什么?”
  
  那天晚上杜笙歌选了一家川菜馆子,四个人坐在一起等菜的时候,气氛十分压抑,而我也没抬头,一点点的撕着桌子上的塑料桌布,后来还是杜笙歌道:“桌布跟你有仇?”
  抬头冲着他阴森一笑,我道:“我试试结不结实。”
  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向来颇会做人的周潇湘道:“云谷,咱们班你算是第一个出画集的吧?”
  “不一定,我这个也刚谈上,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呢。”
  淡淡一笑,坐在我对面的周潇湘显得极为漂亮,精致的眉眼,柔顺的长发,这样一个姑娘怎么能不叫人喜欢,看周潇湘的时候,我不经意间去撇陆之年,似乎手机里的东西太引人注目,所以他一直没抬头,散落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眉眼,露出消瘦细长的脖颈,就连脖子都是出奇的好看。
  似乎感觉到我再看陆之年,周潇湘道:“凭你和笙歌哥的关系,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话说完,还没等我反驳什么,服务员推门而入,上菜了。
  那天晚上面对一大桌子菜,我胃口全无,而对面的陆之年和周潇湘并也并没有什么过分举动,不过互相夹夹菜。记得高三那年,为了考上美院我没日没夜努力了整整半年,那时候我唯一的动力就是陆之年,只是后来,在一起时间长了,我才明白,老天虽然给了我和陆之年在茫茫人海中的相遇,却忘了给我们一种叫做缘分的东西,而那些命运中的相遇最终也全都化成了擦肩而过。而原本想要在这场爱情上想要像个战士一样披荆斩棘,赢得幸福的我,最终败得一塌糊涂。
  那天晚上,不知道太高兴,还是太纠结,半年多没碰酒的我为了打压周潇湘的气势,光荣的喝多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十点,睁开眼,看着陌生的房子,再低头看了看我穿着的睡衣,最终在确定了衣服不是我的,房子也不是我的之后,我叫了起来。
  只是还没叫两声,门就被外推开,眼前站着的分明是戴着眼镜装斯文败类的杜笙歌。
  瞟了我一眼,似乎正在忙的杜笙歌道:“别嚎了,我新搬的家,还有衣服是请对面邻居阿姨给你换的,你丫知不知道你昨晚上多恶心,醉了老实睡觉能死?你竟然吐了一出租车,还吐了我一身,现在这屋里还有味儿呢。”
  说着洁癖男杜笙歌拉开窗帘,打开窗子,小北风这么一吹,这屋的味道还真有点窜。
  “那你不会把我送家去?”秉承死不低头,死不道歉的原则,我仰头冲着杜笙歌吼。
  见我耍无赖,杜笙歌并没发怒,反而笑道:“孟云谷,你丫就嘴硬吧,快起来。”
  换好衣服出了卧室门,杜笙歌已经卸下工作的行头,在厨房忙来忙去,说实话,如果杜笙歌不这么毒舌,他真的是个好男人,不仅长得帅,还很有才华,最关键的是没有杂乱的男女关系,除了我异性密友都没一只。
  似乎就等着我醒过来,所以杜笙歌的早饭做的很快,是薄薄的片汤,我记得小时候我发烧,孟先生总会做一碗给我,后来长大了这东西就很少吃到,记得上一次吃还是大二那年开始独居,我发了高烧,给杜笙歌打电话的时候,我没出息的在电话那边哭,听到我哭,电话那边的杜笙歌才吼道:“哭什么,怎么了?”
  “杜笙歌,我真的很想吃一碗片汤。”我知道那天是杜笙歌的画集签售,只是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说完我就后悔了,没再说别的挂了电话。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厨房就已经有敲敲打打的声音,以为在做梦的我并没睁眼,直到杜笙歌拉我起来,一口一口的给我喂片汤,说实话那时候我真想哭,起码不哭也要仅仅的抱杜笙歌一下,毕竟那天是他画集的签售,因为我他把几百号读者丢下,只为了给我做一碗片儿汤。
  说实话杜笙歌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 3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杜笙歌有工作要忙,我就没打扰,一个人打车回去。到家的时候,难得没拉窗帘的屋子,被阳光照得发亮,我记得我第一次在学校和陆之年说话就是这么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学校种着成排法桐的小路上,我和陆之年擦肩而过,原本我以为他不会认出我,却没想到,才走出两步,身后的陆之年就道:“孟云谷?”
  我没想到,只是两个月前的偶然一面,陆之年还记得我的名字,深呼了一大口气,我才赶回头看他:“你好。”
  听我说你好,面前的陆之年淡淡一笑道:“杜笙歌说你也在这学校,我还以为他骗我,既然遇见了,师兄请吃晚饭?”
  “嗯。”那天晚上学校的食堂里,小方桌就我和陆之年两个人坐着,我一甩以前进了食堂两眼都放光的姿态,小鸟依人的跟着陆之年,也正是那天晚上我知道陆之年他家是艺术世家,所以从小学画画,因为熏陶得好,所以画风敏感纤细。
  而陆之年也知道,我是因为崇拜一个画手才开始画画的,那时候我真不知道陆之年以为我崇拜的不是他,而是杜笙歌,要知道会告诉他,杜笙歌,这斯文败类有什么让我崇拜的。只是人生中有太多的误会和不解,都是发生在未知状态的,不然我和陆之年也不会这么一次次的错过。
  那天晚上送我会宿舍的时候,陆之年什么都没说,看着我上楼,然后自己才离开,那之后,知道我的班级宿舍,我和陆之年的联系越来越频繁,频繁到很多人都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其实那时候就连我都觉得我已经和陆之年在一起,我们之间唯独只差陆之年一句表白,原本我以为我和陆之年会在顺风顺水的爱情中进行到底,却没想到陆之年和我的第一次七夕约会就以失败告终,我一直都记得那天,舍友都和男友出去,宿舍就我一个人,原本想要调戏杜笙歌,却没想到会接到陆之年的电话,电话接通,电话那边的陆之年说:“孟云谷,有时间吗,出来啊,请你看电影。”
  “行啊,在那,我去找你?”其实那时候我觉得陆之年是喜欢我的,不然为什么他要在那时候约我看电影。
  那天,找了箱子里的所有的衣服,我才找了一件看上去优雅大方的,我总不想在陆之年面前依旧是那种邋遢的样子,只是还没出宿舍门,电话就响了起来,这次不是陆之年,电话里,那个温柔的女声说,杜笙歌晕倒了,我们现在在医院,情况好像很严重,你能过来一趟吗?
  我不知道那姑娘怎么找到的我的电话,但是听到杜笙歌很严重,我就慌了,拿起包就往医院跑,本来想到了医院再告诉陆之年详情,只是到了医院我才发现,手机落在了宿舍里。
  那天晚上,挣钱不要命的杜笙歌,累得半死还在七夕约美女吃饭,结果当然是人神共愤,老天罚他胃出血,而前一刻对他还发毒誓死都要在一起的姑娘,看他面色苍白,嘴角流血,吓得半死,扔下半死不活的杜笙歌就跑了,我去的时候,护士医生都在等人签字,甚至连杜笙歌能不能活我都不敢保证,我就签了手术同意书。
  那天等了整整三个小时,杜笙歌才从手术室出来,医生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他手术很成功的时候,我真不得丫死了,因为杜笙歌手术过后身体极其虚弱,我陪了他两天,才在杜笙歌的老娘回来那天回宿舍。
  只是回去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自动关机的手机甚至都没留下未接电话的痕迹,而我再去找陆之年的时候,周潇湘已经和陆之年走在了一起。
  即便我喜欢陆之年,喜欢的掏心掏肺,但是姑娘的自尊还是让我果断转头,解释都没解释一句就走了。那之后,即便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和陆之年的话却少了。
  后来总觉得陆之年背叛了我,因为固执,我们之间的关系索性也断了,偶尔见到也不过就是像朋友那样打打招呼,再没了曾经那种相亲相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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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之年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那天见面的第二个星期了,电话里,陆之年问我在哪,想要见我一面,我拿着手机看着镜子里已经一个星期没洗过的连淡然的道:“干什么?”
  可是就是太固执,后来陆之年联系过我几次我都没理他,不是讨厌他,只是觉得美院那么多女生,你干什么选周潇湘。
  “云谷,我想我们不能这么误会着,有些事情我想让你明白。”
  我含着牙膏沫,努力地消化着陆之年所传达的字眼,我不明白这时候陆之年约我干什么,但是我还是答应了,给杜笙歌打去电话的时候,这厮正在忙,说要我打扮的漂亮点在去见面,这厮就挂了电话,已经一个多月了,杜笙歌一直都很忙,只是我问他在干什么,他却不跟我说。
  去见陆之年的晚上,杜笙歌打电话给我,让我表现得好点,这事儿没准能让我们破镜重圆。
  我一乐道:“你也说是破镜,他都有女朋友了,我上哪圆去。”
  “孟云谷,你得拿出你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劲知道吗?”
  在出租车上被杜笙歌一通忽悠,为了以防万一,我果断的再见陆之年之前把手机关了,那天在美院边上,陆之年请我吃了无数吃饭的小饭馆里,我等了陆之年很久,直到晚上九点,都没陆之年的影子,后来还是小饭馆的老板说:“姑娘,要是等男友就别等了,不会来了。”
  那时候我特想哭,特想趴在这大妈的肩上痛哭一鼻子,可是想想已经分开这么久,我凭什么给陆之年流眼泪。
  那天没在等,我一个人离开了小饭店,却不知道,我才走,被抢的陆之年就赶到了,只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那之后,不管陆之年和我说多少道歉的话,给我发多少短信,我都没回过,我固执的觉得我们之间的爱情是连老天都不乐意成全的,又干什么还要在一起。
  “陆之年,我累了,真的四年多真累了。”
  听我说累了,电话那边的陆之年道:“云谷,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有意的。”
  “就算互不相欠吧,两年前我约你,我没到,两年后,你约我,你没到,命,陆之年都是命。”没再说别的,我挂了电话,而笔尖那个原本笑的开怀的姑娘,也因我的心情唇角向下,变得忧郁了起来。
  只是我没想到,没了陆之年这层关系,周潇湘还会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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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周潇湘的电话的时候,已经是那天喝醉很久之后,正在用针管笔描图的我,听着电话那边已经半个多月没见的周潇湘说:“孟云谷,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陆之年。”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这个都不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轻轻地哦了一声,我把针管笔移开画稿,生怕她那句话刺激到我,我一个星期的心血毁于一旦,听我风情云淡的哦,电话那边的周潇湘道:“出来见个面吧。”
  “有必要吗?”
  “孟云谷,你要是还喜欢陆之年,就出来,要是不喜欢,就当我错了,你就当我没给你打过这电话,就这一次机会,我可是很难良心发现当一回好人的。”
  没再理我,电话那边的周潇湘挂了电话,我还没反应过来,见面的地址和时间她就发到了我的是手机上。
  看着地址和日期,我冲着手机吼道:“见就见,老娘怕你。”
  再见周潇湘,她还是那样,漂亮的有种匠气,记得第一次见这姑娘的时候,我义正词严的宿舍的姑娘八卦,说她绝对整容了,后来回头的时候发现我说的时候,人家周姑娘就在我身后,就此两人的梁子就结下来,后来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周潇湘特意让家人邮了她小时候的照片到学校,然后指着相片上长的玲珑剔透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姑娘说,那就是她小时候,最终周姑娘证明,她是一朵花,从小开到大,完全的自然生长。
  后来,直到我大二那年搬出宿舍,我和周姑娘说过的话都不到十句,只是这姑娘十分会做人每次见我都打招呼,所以传闻中,一直都是周姑娘待人热心,我和她不说话,实在是我性格孤僻,为人冷傲。
  把菜单推到我面前,周潇湘说:“喝什么?”
  “凉白开。”我又把单子推了回去争取让自己显得潇洒一点实在不知道其实sb的可以。
  一笑,看周潇湘道:“孟云谷,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就这么缺呢?”
  “你才缺,你有没有的说,没有,我走了。”
  还没等我走,周潇湘道:“说实在的,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能和陆之年走到一起?”
  没说话,我撇头望向窗外,听不到我问,周潇湘又道:“你不问,那我告诉你,你记得大一那年的七夕吗,你接电话走的时候,我在宿舍,那天在上铺睡觉的我就听到陆之年约你,后来你就四处找衣服,原本我想骂你来着,后来你电话又响了,我不知道打电话的是谁,就听你说了一句杜笙歌就跑了。你知道大一那年,咱们关系不好,我就想整你一下,也嫉妒你不仅仅有陆之年这么帅的帅哥天天陪着,就连杜笙歌这么骄傲的男人都对你照顾有加。后来我就给陆之年打了电话问他在哪。原本陆之年不想跟我在一起,但是耐不住我追求,后来我们就这么走到了一起,而且这两年一直都在,上周他没见你,也是因为我知道你们要见面,约他谈分手。他才没去见你。”
  听着那些话,我的后草牙几乎要被自己咬碎,只是周潇湘的话并没完,她的贱人史继续:“大二那年的冬天,陆之年约你出来,想跟你表白,那时候他觉得两年了,你们之间那层窗户是总该有一个人捅破,原本那时候我不想为难你们了,可是你一点对我抱歉的意思都没有,接了陆之年的电话你就跑了,那高兴地表情,让我真的不爽,你走之后,我就给陆之年打了电话,说我病了,那天晚上,陆之年来宿舍找我,带我去了医院,原本他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只是我一直拉着他,那天外面下着大雪,我们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可是我回宿舍的时候你还没回来,那时候我就挺后悔的,怕你一直在大雪里面等着,后来十点多,你回来了,从一楼走到五楼,脑袋上还带着雪花,可见真是等了整整三个小时,那时候我就觉得对你特别愧疚,本来不想让你知道陆之年是送我去医院才没去见你,可是耐不住宿舍的八婆,当天晚上不知道你是受了刺激还是感冒了,烧到三十九度,给你爸妈打电话都打不通,我们也不能送你去医院陪着你,后来才想起给杜笙歌打电话,那天是杜笙歌把你接走,原本你生病的事情我想告诉陆之年来这,但是怕他误会你和杜笙歌,所以我才没告诉他,而你病好之后退宿,咱们的事情才这么拖拖拉拉到现在。”
  攥着手里的水杯,我真后悔没要一杯硫酸泼她一脸。
  看着面前的周潇湘,我淡淡地道:“这时候,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孟云谷,你丫就嘴硬吧,你要是真喜欢陆之年你就追回来,当初你勾搭着杜笙歌,又联系着陆之年,你要一心一意对陆之年好,我能干这样的缺德事儿。”
  咬着牙我道:“已经缺德这么长时间,也不在乎在多缺这么一会儿。”
  淡淡一笑,周潇湘的笑容里带着些苦涩:“反正我也要走了,原本也想跟你说,但是没想到杜笙歌会找我,让我跟你把这一切都说明白,说真的孟云谷,这几年你喜欢陆之年,你就看不出你身边有比陆之年更好的男人关心着你?你就看不出杜笙歌的好?”
  大口喝干净杯子里的矿泉水我道:“你真想知道杜笙歌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告诉你,杜笙歌是我哥,我们户口本都在一个本儿上的哥。”
  从没想到我和杜笙歌会是这么一层关系,周潇湘一脸错愕,没再理会她,我起身就走。
  看着我走远,周潇湘道:“孟云谷,陆之年今天下午的飞机,你现在去他家兴许他还没走。”
### 6
  离开咖啡店我就这么一直跑,一直跑,我真的很怕,怕陆之年就这么坐飞机走了,而我的那些坚强,那些自傲,会在现实面前变得一钱不值。
  坐在陆之年上了锁的租屋门口的时候,我哭的一塌糊涂,我总觉得,老天终究还是没给我们这样的缘分,不然为什么要让我们一次次的这么错过,哭的累了,我打电话给杜笙歌,空荡荡的楼道里,我骂着这个从出现在我生命里就没给过我幸福,还把我毁的一塌糊涂的杜笙歌,直到这厮听得不耐烦,才道:“你在哪呢?”
  “陆之年家的门口,杜笙歌,陆之年走了,他出国了。”
  没理会我的哀号,电话那边的杜笙歌道:“哪呢,没人啊?”
  “没人?”
  “我就在陆之年家呢,门开了,你在那呢?”
  我……微微一愣,我看着哭了半个多钟头的楼道,默默地从三楼下去,看了看单元门,然后找个地缝钻的心都有,哭了半个钟头的,竟然哭错楼道。
  杜笙歌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我已经打算默默消失。
  只是这厮却吼着我的名字让我抬头抬头的时候三单元302的厨房窗前杜笙歌冲我摆着手而他身边站的不是陆之年又是谁。
  那天在陆之年家,我坐在沙发上,红着眼睛看着陆之年,而陆之年和杜笙歌极为没有怜香惜玉精神的看着我笑了半个小时,直到我再也忍不住,陆之年才说出真相,其实他根本不会出国,这么跟我说,也只是想让我害怕,想让我觉得抓不回来,而打开自己的心,其实之前,他之所以没有在追我,在找我,也只是觉得杜笙歌喜欢我,冷冷一笑,我瞟了一眼杜笙歌,才把我和杜笙歌的关系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陆之年。他那震惊的表情不亚于周潇湘。
  其实之所以没说杜笙歌是我哥,是因为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孟先生和林女士结合还是七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我十四岁,杜笙歌已经二十,在漫画圈已经小有名气,并不像是别的重组家庭的孩子,我们见面就会打得热火朝天,我和杜笙歌的关系很融洽,因为杜笙歌天生对女孩的保护欲,所以在孟先生重组家庭之后,我是在杜笙歌的宠爱下长大的,没开始画漫画之前,我一直都叫杜笙歌哥,直到我也开始画漫画,那时候在那个圈子里杜笙歌名气很大,如果别人知道我是他妹妹,必然要照顾我,所以我们约定,就这么着,向朋友一样相处,私下该如何还如何,所以这么多年都没人知道跟我铁磁一样的杜笙歌竟然是我哥。所以我才会给他的手术单签字,我才会让他进我家,才会主动抱他,不然,他做梦。
  
  那天,知道了一切的我和陆之年走到一起,而看着一切的杜笙歌则笑道:“这多好。”
  只是让我想不到的那并不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局,陆之年出国是假的,杜笙歌出国却是真的,知道杜笙歌要走,我惊呆了,我从没想过,他会走,而且飞机就是明早的。
  而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日子,杜笙歌要把我的一切都料理的这么好,交了全年的水电,为我找画集出版商,和周潇湘谈,让我和陆之年重归于好,那些都是他要走,怕我一个人孤单寂寞才都准备好的。
  那天,不知道为什么,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堵在心里,没和杜笙歌说一句话,我离开了陆之年的家,说实话我没想过杜笙歌会走,尽管他说自己会回来,只是外面的世界那么美,他能不能回来谁都不知道。
  我是一个人回的家,一个人煮的面,然后抱着人饭碗就哭,这些年因为杜笙歌的宠爱,我早已习惯这种没有后顾之忧的生活,我以为只要杜笙歌没遇见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她,就一定还是我的,只是没想到,长大的我们竟然要越走越远。
  晚上,没联系杜笙歌,我给陆之年打电话,问他杜笙歌走了我怎么办,电话那边的陆之年说:你不能这么自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你拉着他,他永远不能飞走。这话曾经老孟也和我说过,那时候杜笙歌就已经准备去留学,只是后来还是放弃了,尽管没人告诉我,我也知道杜笙歌是为我才没走的,那时候我才摔了腿,生活处于不能自理状态,老孟和林女士都不在,所以能照顾我的只有杜笙歌。
  听着电话里,陆之年的音调,我看着空荡荡的家哭了起来,我真的很舍不得杜笙歌走,那晚,我整整一夜没睡,隔天早上陆之年接我去送杜笙歌,去机场的一路上,我都没和杜笙歌说话,不是讨厌他,而是面对别离,我真的什么都说不出。
  后来还是杜笙歌说:“想哭就哭,这样不怕憋出病来了。”
  “哭个屁,我凭什么为你哭,快走吧,上大洋彼岸追你的美国姑娘去吧。”
  一乐,杜笙歌冲着人我身边的陆之年说:“这多好,陆之年,孟云谷我算是交给你了,是哥们就看我面子,她说什么,你都忍了。”
  那天杜笙歌拉着陆之年说了很多话墨迹的就像个老太太直到机场扩音器传来7458航班安检的消息他才走。
  看着杜笙歌一步步的走远,原本想坚强的面对着一切的我,终究还是挣开陆之年拉我的手,抱住了,要离开了杜笙歌,没有挽留,而是在杜笙歌的耳边轻轻的道:“杜笙歌,谢谢你。”
  谢谢你,不论何时,买什么都开始买双份,谢谢你不论何时,开始不知不觉为我打电话,周五会准时接我放学回家,谢谢你这么多年,守着我,照顾我长大,杜笙歌,真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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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每个姑娘的世界,都会出现两个不会忘掉的少年,一个是能给她幸福的王子,另一个就是能把她照顾的像个公主一样的骑士,我不知道杜笙歌是不是我的骑士,但是真的很庆幸,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段落都有他的出现。而这足够了,再好的骑士为姑娘保驾护航赢得幸福之后,都要去追求自己的公主。
  杜笙歌,再见。